不爱不散

光嘉双推
不讲道理的硬核正苏
坐标轴/洛嘉玩家


/缠绵很好所以爱上你胸襟/

【4399无差】One River Twice(1)

《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光嘉无差/破镜重圆

建筑设计光×检察官嘉



01



焉栩嘉停住了脚步。现代改良料理餐厅的走道装修得温暖明亮又狭窄,他们的包厢在走道最深处。年轻检察官把袖子卷到小臂上,匆匆拐过第一个弯。

但是可能稍微有一点儿太窄了。

他在转角被迫停下。另一头四五个青年打打闹闹聚成随时形变的一团,嬉笑声远远把通道的缝隙率先堵上。焉栩嘉踌躇两秒,还是停下来等人先过去。隔壁市检察院过来交流的接风宴选在这里,他作为东道主的新一代佼佼者被领导点名接待。眼见逐渐进入酒酣耳热的尾声,场上最年轻的检察官看了眼言谈甚欢的觥筹交错,放下杯子起身,一路笑着点头示意,准备出去负责买单。


出门没穿风衣,一件衬衫外面冷气一吹吹得身体一哆嗦。焉栩嘉只是喝酒不上脸,毕竟辈分小,年少有为一路被敬过来,稍微喝得有点多,推杯换盏下来脸色就格外地白,显得人特别清醒。

这厢推推嚷嚷,他脚下发飘,抿抿发白的嘴唇干脆往旁边一让,耐着性子在灯下站成伶仃一根竹竿。那头人嗓门一个赛一个够大,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地嚎“头儿加班请客”、“宰一刀宰一刀”、“你们走快点那边有人等你们过呢”。

“头做个人吧,为我们加班的青春付出代价!”

他对着脚尖前廊灯投下的影子出了两秒神,直到影子被乱糟糟挤来挤去的一大团阴影盖住,隐约什么似曾相识的声线触动检察官被应酬和酒精麻痹的神经,他下意识地蹙眉,抬起脸正迎上那几个白领挤挤搡搡走到面前。

他其实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视线先落到一点泪痣上。头顶哪里一阵空调冷风,他本能地搓了把小臂,放下抱着的双臂站直身体。

泪痣上面是双更熟悉的下垂眼,视线就交错了一瞬,短暂的一秒里焉栩嘉模糊意识到对方看起来跟他一样错愕。

“……焉栩嘉?”

检察官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习惯性地抿出一个笑。

“……嗨,之光。”

“……吃饭啊?”夏之光穿了身夹克,脖子上挂了条解开的围巾,表情还卡在放声起哄唯恐天下不乱的前一秒。焉栩嘉带着点歉意移开视线,假装没看见对方因为尴尬地调整笑容嘴角肌肉轻微的抽动。

“嗯,应酬。这家日料不错。”职业习惯是挺直脖颈,正视对方的眼睛。但是他确实有点醉了,空调还很冷,站得笔挺矜贵好像没有那个必要。夏之光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是不错”,还是一副不擅长应对尴尬场面的样子。焉栩嘉站直身体,着手结束这种僵持局面:“用餐愉快。”

夏之光点点头:“好。”

于是他对着走道里其他几位状况外的年轻设计师颔首,利落地穿过众人侧身让出来的通路。


过去了。都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焉检按着跳痛的太阳穴抽着气醒过来,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想。一夜宿醉下浅而无梦的睡眠导致昨晚的记忆像浸在朦胧梦境,他确信偶遇前任这么无语的事件不至于做梦,但是匆忙扫过的视线让他隔夜的早晨能捡起来的记忆都是碎片的,下垂的眼角、明亮的泪痣、要笑不笑的尴尬嘴角,拼在一起就模糊一片,几乎想不起来那是张什么样的脸。他放下电动刮胡刀,打开水龙头,抬头对着镜子检查下颌角有没有漏过的泡沫。

有点感慨。对方好像过得挺好的——这挺好的。



秋天,检察院外的步行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黄叶,转季的风一日日变成凛冽的刀,割落的黄枫打着旋轻飘飘落到青色地砖上,踏上去会酥脆地响。焉栩嘉拉上窗帘,吐出口浊气,歪歪脑袋扯松勒脖子的领带。时近冬天,暖红色的暮色早早地拢下来,地平线相接的一线先泛起夜色,隔壁办公室的下属轻快地关上相邻的门,往这边探了探头;漂亮活泼的女孩子望见他,拉开玻璃门伸进个脑袋:“焉检我先下班啦?”

焉栩嘉弯起眼睛说好,回到办公桌前看后辈还探着个脑袋,忍俊挑个眉毛:“怎么,不赶着去约会啦?”

“什么啊。“女孩子到底耳朵会红,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同事努力藏住羞赧,笑嘻嘻地假装正色:“焉检也早点回家哦,冬天了天都黑了。”

焉栩嘉笑着摇头翻开右手边那叠卷宗最上面那份,女生的背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应是会好好应下,他熟练修习“虚心接受坚决不改”这一技能,尤其是面对别人的善意——可能这是他成长的一部分。他自己也不好说。

过去的秋天过于紧凑。他很快投入过分忙碌的工作,一点点一闪即逝的朦胧幻影很快被淹没在海一样浩淼的卷宗里,长长一两个月都忙得脚不沾地眼圈发青,加班险些加成陀螺。

终于在某个冬天快来的夜晚他拍了拍右手边高度显著下降的文件堆,懒洋洋地往皮椅椅背上一靠,伸手捞了桌面上的手机。微信界面停在下午,好友连环夺命滴滴过来的好几条邀约。他转着手里的黑水笔想了两秒,顺手先勾了文件:行吧,稍微闲了点。

想了想他又啪啪接着打字:不过应该会晚到,你们先玩。



他是赵磊叫去的,加了个班结束到场已经有点晚。到那边摸黑坐下了才发现人群里有张熟悉的脸——夏之光也在。

分手五年之后,他在朋友组的局上遇见了前男友。

说不惊讶是假的,他认识赵磊是高中,大学他磊哥去了外地读,那么多年他从来不见赵磊的朋友圈会跟大学时期的恋人有什么重合。但好歹当年也是和平分手。焉栩嘉不动声色端着杯子靠在卡座角落里跟旁边的人谈笑聊天,社交场合听得多说得少,所有波澜起伏全藏进成熟姿态下面。夏之光在包厢另一边玩骰子游戏,被围在群男男女女中间如鱼得水,远远都能听到他笑嘻嘻四两拨千斤三两句激起大笑的声浪。

身边沙发突然下陷,赵磊端着杯子坐过来一胳膊搭到他肩膀上,箍了两下突然皱眉:“你怎么瘦那么多?”

焉栩嘉没太听清,夜场里背景嗨唱几乎把赵磊声音全盖过去了,他回头眯着眼睛去找赵磊嘴型:“什么?”

赵磊无语地又捏了两把,换了原来的话题:“大忙人终于得闲了?我还以为你又跟前两年一样,一到这个季节忙到人影都抓不到。”

“前两年升职称嘛。”焉栩嘉仰脸看他,笑得格外甜蜜试图讨饶:“秋天就是比较忙……赵磊先生大人有大量啦。”

赵磊切他一声,拍拍他肩膀,两个人杯子清脆地碰了一下,他们东拉西扯地聊了会儿有的没的,年轻白领突然想起来什么,视线往人群里扫了个来回眼尖地找到了目标:“哎,哎,南南,”他支起上半身往那边厢举高了酒杯:“这边!”

周震南从人群里挤过来费了半天劲,年轻有为小南总在哪都是社交中心,边往外挤还要边应付别人的招呼,快走到面前才腾出手正了正歪了的领子。焉栩嘉翘起嘴角,仰头跟对方击掌:“震南。”

周震南看他一脸憋笑的表情,嫌弃地拍他一巴掌,把他往边上挤挤不客气地一屁股往下坐:“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那哪能啊,”焉栩嘉失笑,讨好地比比另一边的老友:“赵磊先生亲自发消息,磊哥的面子我要给啊。”

“狗腿。”周震南一针见血,痛心疾首地摇头,赵磊好笑,酒杯换了只手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差点把他从拥挤的沙发上拍下去:“那谢谢焉栩嘉先生那么赏脸啊。”

咳咳,咳咳。焉栩嘉呛了口酒,哭笑不得地答:“不客气,哪的话……”


周震南跟他们挤了一会儿,起身先去应包厢另一边的朋友了。赵磊多喝了两杯,被旁边聊得开的小美女拉上去合唱。焉栩嘉身边又稍微宽松下来,终于舒展开长臂搭到沙发背上,歪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参与着周围的话题。那头喧哗起来的时候只穿了件白衬衫的检察官正饶有兴致地听身边两个女孩子不久前的背包欧洲行记,长发少女把垂下来的青丝拨到耳后,低头露出弯弯笑眼,短发女孩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地讲旅行中的奇闻轶事,那双大眼睛夜场里盛满五颜六色生机勃勃的碎光:“其实语言不通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可怕啦!俗话怎么说的来着,有很多东西是可以超越语言的,是不是听起来很心灵鸡汤?比如说爱啦,微笑啦,还有什——哇……”

重重的鼓点突然炸响在了空气里。风度翩翩的检察官措手不及被吓了一跳,短发的女孩子视线被什么吸走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两三秒之后情不自禁吹了个快乐的口哨:“……太酷了吧!”

夏之光被人群搡进了舞池,他看起来有点儿为难,最终音乐响起还是妥协地脱了外套,随即潇洒往身后一甩。第一拍像直接踩响在心脏上,奇异的变化随着那一个鼓点脱胎换骨般发生,他像剧情里友善热情的NPC,在触发线索的不到0.1秒里从下而上从内而外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飞速地刷新——强悍又不可捉摸的魔王鞋跟重重地磕响在下一个切分,腰身一拧,瘦削的人类躯体爆发出危险又性感的力量。

“哇……”他听见身边的女孩子兴奋的小声抽气,淹没在一室的欢呼和尖叫里,狂野的鼓点里那人利落动作勾出有力的线条,逐渐澎湃的音乐也限制不住那具躯体里蓬勃爆发的生命力,再汹涌的旋律也沦为海浪,越是震耳欲聋越把那个踩在浪尖上的舞者送到海啸之上。有短暂的若干秒——也可能是几分钟——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倏忽拔高骤然走低的欢呼尖叫喝彩掌声成为了背景音乐的一部分,把人一浪一浪越捧越高,踩在一线浪峰的弄潮儿恍然不觉,他游刃有余地伸展开双臂,像要迎接更高之上的青空——只要海啸能淹没人群、袭击城市、拍碎高楼,只要音乐能把他送得更高、更高、再往上。

他露出了一个几乎是沉醉的表情,音乐的悬念正把他推向最高点,万人景仰的指挥官危险地抖动了一下手指:他嘴角勾起一丁点儿懒洋洋的、危险的笑。

下一秒整排几十米高山一般的巨浪猛地跺碎在他脚下。人群灭顶,城市陷落,巨浪击碎在巨石上漫天乱珠般飞散的雪白水沫。尖叫声被掐住了喉咙,旋律率先爆发出最后一个铿锵重拍,舞者潇洒地穿过漫天晶莹和折射出的瑰丽光芒,重重踏落在地上。

两三秒之后震耳欲聋的欢呼才延迟响起。身边女孩子窒息一般嘶声憋出一个表感叹的语气词——长发的姑娘也放下捏着的酒杯对着那边献上掌声。

焉栩嘉收回视线低头抿了口酒。他喉咙有点发紧。

本来以为不在意了,见了人才后知后觉,不在意可能不太现实。

再怎么样他也还是人类吧。

……这没办法,谁能逃出海啸呢。

至少就这一刻,焉栩嘉哭笑不得地想。他也在人群当中,无路可退地迎接了一场不讲道理的覆亡。 


但是过去了。至少——虽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他熟练地完成灾后重建——开玩笑的啦。都过去了。巨浪兜头盖脸将他拍倒在地的瞬间或许有心头翻涌的千般滋味,重新站起来一切复归轻描淡写。他歪歪脑袋,轻松地调侃旁边双手握拳脸颊憋得通红的短发少女,直惹得最后对方面红耳赤蒸汽都快从耳朵里喷出来。

视线再投过去的时候夏之光已经回到了那群朋友当中。外套甩在肩上,在人群里挠着头笑。他看起来挺好的。焉栩嘉甚至觉得他好像还高了点——黑了点,结实了很多,五官轮廓都变得更深刻,跟以前一样,聚会上的开心果小太阳,调剂气氛逗乐撩人都一把好手。

焉栩嘉在对方视线望过来先别开了眼睛。俏皮的短发少女像几分钟内拥有了一肚子有口难言的心声,支着胳膊双手托住腮帮,对着他张张嘴欲言又止,脸上还是生机勃勃红得一片。前车之鉴善意地笑起来。

“跳得真好。我们之前说到哪了?”年轻检察官冲对方眨眨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Freetalk:


……我要死了快四十个小时没睡。

明天起来改,各位回见。

预计是中篇,40-50k字吧。大纲剧情线排到过半的位置,不太好说。

破镜重圆,快乐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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